第6章
到了1725年,意大利史学家维柯在《新科学》一书中的《发现真正的荷马》一文里,对这种传统的观点首先发难。他认为荷马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因此争论荷马的故乡就显得毫无意义甚至可笑。他的理由是:《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之间的间隔达百年之久,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作家所为呢?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荷马史诗像大多数民间文学作品一样,是古希腊人民共同创造的,荷马也不过是希腊各民族民间神话故事的总代表罢了。1795年,德国学者沃尔夫在《荷马史诗研究》一书里作出更详尽的论证,指出荷马史诗从公元前10世纪开始形成,经过长时间的口头流传,在流传过程中又经过不断修改,直到公元前6世纪才用文字记录下来。他的理由是两部史诗都可以分为若干独立的部分,每一部分都曾作为独立的篇章被歌手演唱,经过反反复复的修改才成为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因此他认为荷马史诗是由众多民间诗歌汇编而成的。
然而以德国学者尼奇为代表的一部分人,却反对这种“汇编”而成的说法,他们认为历史上确实存在荷马这个人,因为柏拉图等人明确提到过此人另外荷马史诗具有统一的艺术结构,至于其中存在的一些矛盾,尼奇作了这样的解释,一部如此宏伟的巨著,出现一些前后不相一致的地方,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尼奇论断说,那些认为荷马史诗是众多人合写而成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也是荒诞的。还有一种折中的看法,认为荷马史诗刚开始是一部短诗,可能由盲诗人荷马创作,但是随着时间不断地流传,一些其他诗人对它进行了再创作,不断充实它的内容,就成了今天这样的长诗。这种说法的根据是:《伊利亚特》是以阿喀琉斯的愤怒为核心,《奥德赛》是以尤里西斯的漂流为中心,两者都有一个核心部分,这个核心部分很可能就是荷马所创作的短篇的原型,而其他部分则是后来添加上去的。正因为如此,史诗才一方面具有统一的风格,而另一方面也有着诸多前后矛盾的地方。
20世纪美国学者帕里从语言学的角度,又提出了新的见解。他在研究中发现荷马史诗中有大量程式化的语句,数量高达2.5万个,几乎占全诗的1/5,这些程式化的语句是早期诗歌中诗乐结合的常见现象,但如此众多,绝对不可能由一个诗人独创,一定是经过世代民间歌手不断加工而成的。荷马,究竟是一个诗人的名字,还是一群诗人的名字,今天仍没有定论,但其留下的英雄史诗却与世共存。
《吉加美士史诗》之谜20世纪初,在库容吉克山中曾有一个轰动一时的发现,这是一部富有感染力的英雄史诗。这部史诗刻在12块泥板上,原来藏在亚速国王亚速尼拔的图书馆里,用阿卡得文写成。后来发现的第二个版本是属于古巴比伦国王汉穆拉比王的,这就是具有极高文学和历史价值的《吉加美士史诗》。一般公认,《吉加美士史诗》的原本出自苏美尔人之手。苏美尔人是个神奇好战的民族,我们至今还不清楚这个民族的来龙去脉,只知道他们给我们留下了惊人的15位数字,还有十分先进的天文学知识和计算学知识。
第一块泥板描写了一个怪物安吉杜,他是女神阿鲁创造的。安吉杜全身长毛,披着兽皮,在地里吃草,跟牛同饮一洼水,他还在滚烫的开水里戏耍。乌鲁克城之王听说了这一个难看的生物,就建议给他一个可爱的女人,这样可以使他脱离牛群。安吉杜被国王用巧计捕获,和一个半神的美女一起过了6天6夜。第二块泥板上讲,常胜英雄吉加美士在乌鲁克周围修起城墙,这位天神就住在一个宏伟的宫室里,里面有粮仓,城墙上有卫士站岗巡逻。吉加美士是个人和神的混血儿,三分之一是人,三分之二是神。到乌鲁克朝圣的人都战战兢兢地仰望着他,因为人们从未见过像他那样漂亮和强壮的人。这就是说,这部叙事诗又一次提到神和人的交配。
第三块泥板告诉我们,从远方卷来一阵尘土,天撼地动,尘土飞扬,太阳神出现了,他用巨大的爪子抓住安吉杜。令人吃惊的是这里写到太阳神像一块铅块一样沉重地落在安吉杜的身上,重得就像磨盘一样。让人费解的是,原始人竟然知道在一定的加速度下,人的身体会变得像铅一样重。今天我们当然都知道引力的加速度,宇航员起飞时会被几个重力加速度的力压在坐椅上,这是预先算好的,但是原始人是如何懂得这些知识的呢?第六块泥板讲吉加美士和安吉杜一起出发去访问神的驻所。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女神厄尼尼斯居住的塔楼闪闪发光,十分辉煌。这两位谨慎的游侠向卫士射出箭和弹丸,可是都被弹了回来,卫士的身躯却毫无损伤。他们快到达神的宫殿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向他们狂吼道:“回去!凡人不许到神居住的圣山来,谁要是朝神的脸上看一眼,他就得死。”在《圣经·出埃及记》中也有这样的记载:“你不能看见我的脸,人见我的面不能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