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一声惊叫犹未发出,便见到一道电光一绕,整个屋子骤然一亮又突然一暗,两道寒星便成了两块废铁掉在地上,而两道电光也成了废铁飞到屋梁上插着,黎泰安的头便成了带血的皮球,一下子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那少女的一声惊叫终于发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声尖叫,这叫声惊动了所有院里的人,包括嬉耍的小姐丫头们,只是她们见惯了,也听惯了这样的尖叫,所以谁也便没在意。可是第二天竟发现黎泰安的人头挂在树上,黄金白银也不见了,才想到了两个丑八怪。
当天晚上,凌海便将一些金银暗地里放到各穷人家中,然后便找了家客栈安息,卸下装扮。
“海哥哥,我们明天买两匹马吧,走过去不知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孙平儿道。
“对,我听说四位爷爷在安微地界的天柱山上扎下了根据地,到安徽我们先从湖北插过去,但走陆地倒不如行水路,由长江可以直接到达天柱山地界。”凌海分析道。
“那我们走水路?”孙平儿问道。
“对,因为走水路可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江湖太乱,难免不会有人揭开我们的身分。若身分一揭开,敌人难免会有所防范,所以我们尽量少与人见面,等到了天柱之后再作安排。”凌海分析道。
江津的码头,今天可热闹了,每个上船或出城的人都要受到排教弟子的检查,那两张丑八怪的面貌已绘成图张贴在各地,大力悬赏,举报者奖白银一千两,拿获者赏银五千两。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街上的行人走起路来样子也不一样了,每个人都东张西望,甚至赶忙跑到一个人面前看一看再走开,老人也到各胡同里散步,其实无非是想碰碰运气捞他个一千两银子而已。虽然他们把黎泰安恨之入骨,可是他们知道黎泰安已死,心里就非常快活高兴,而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要是能发上一笔财那可就十全十美了。所以全城的老百姓有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出来放风,那些外地的陌生人可就有些遭殃了,经常被陌生人缠住,看他长得美还是丑。而一些丑八怪更惨,居然经常被人一把拉住,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昨天干什么去了?若没干什么有谁作证等之类的问题。他们开始还拒绝回答,可后来很多人围过来都想分一笔钱财。嘿嘿!不回答,可就要挨打。问到后来,丑八怪终于不敢不回答,因为他们的鼻子、嘴都开始流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于是急忙赶回家,至少有一个月不敢出门半步。
凌海和孙平儿信步来到码头,见到乱成这个样子,真是啼笑皆非,不过倒没有人来问他们,只要一看到这样的金童玉女,叫谁也难以将之和那些丑八怪联系到一起,只是女的嫉妒,男的羡慕而已。
凌海走到一家比较大的客船前问道:“船家你这船可走远路否?”
“你想到哪儿?”那老头苍老着声音道。
“到桐陵。”凌海道。
“呀,那么远呀,三峡那段路可不好走啊。”老头子唠叨道。
“能不能去呢?”凌海急切地问道。
“能是能,但是船费可要多出一些哦。”老头道。
“那你说多少?”凌海走上船道。
“你是将整船雇下来,还是可以让别人搭顺路船?”老头子又问道。
“当然是我们雇下来,最好不要别人也住上来。”凌海道。
“这样啊,那给一百三十两银子吧。”老头子贪婪地道。
“好,就一百三十两,但只能先付一半定金,另一半到了桐陵再付清怎么样?”凌海冷静地道。
“可以,可以,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准备?船上的米菜油盐柴火都没有,若你想和我一块儿吃的话,还要交三十两伙食费,怎么样?”老头又想宰一把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你什么时候可以开船?”凌海道。
“我现在要找两个帮手,否则一路上行船很难,特别是三峡那段水路,更是险恶难行。”老头子急忙道。
“那好吧,你先把船整理一下子,我和我妹妹先在船上住下了。”凌海拉过孙平儿道。
这一下子连那老头都看得呆了,这几十年何曾见过如此天仙般的美人。
“老丈,怎么还不去整理床位?”凌海温和地道。
“哦。”老头子似还过魂来,应了一声道,转身便走进船舱。
凌海扶着孙平儿走进船舱相视笑了一笑。
下午,老头带了两位中年人和一个小姑娘过来帮忙起锚开航。经老头子介绍,这是他的儿子,老大叫杨顺风,老二叫杨平安,那个小姑娘是他孙女杨水仙。
“在这里我们就称你一声杨老爹吧。”凌海笑道。
“随便怎么叫都行。”老头子笑道。
那两位中年人长得五大三粗,一看便知是有一身力气而又头脑简单之人,老头一副滑头样,那小姑娘倒是长得水灵灵的,还挺标致的。
大街上、码头上依然是那样乱,但凌海却越离越远。
从江津到重庆这一段路倒很平安,因为这一带是排教的势力范围内,而老头的两个儿子本身就是排教的小卒子,再加上排教死了龙头本也够乱的,哪还有闲情去理会迎江而上的玩意儿。船行至巴南便已经是夜晚,凌海吃完晚饭,便同孙平儿坐于甲板上看夜景,吹吹风,孙平儿紧紧依偎在凌海的怀中无比的惬意。
这时从船尾传来老头和他儿子的对话。
“平儿,教主是怎么被人把脑袋砍下来的?”老头子问道。
“老爹,我怎么知道,不过黎泰安那狗贼的确也太坏了,虽然是我的教主,可我实在看不惯那狗贼做事,昨天还派人把六婶家的青妹给偷去了,准又是想老牛吃嫩草,没想到昨天晚上他狗贼的狗头就挂在树上了。”杨平安道。
“格老子的,真是爽,那青妹回来了吗?”老头子问道。
“听说,青妹被两个人送回来了,不过不敢在家里住,怕那些狗贼去抓她问话,所以也到别的地方去躲了。”杨平安道。
“现在,城里乱得很,我们刚好可以借这趟生意清静清静。”老头得意地道。
“这公子兄妹两人可真是像天上的金童玉女一般,这样漂亮,那么美。”杨平安不禁赞叹道。
“是啊,你老爹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像那位小姐这般漂亮的。”老头子也不禁赞道。
“这位公子和他的妹妹肯定是什么大官的儿女,这么有钱,这么有气质。”杨平安猜道。
“是啊,明天就到重庆了,我们再到重庆去买点好吃的来,人家可娇贵呢,怎么能跟我们吃的一样呢?开船的时候,人家就给了九十五两银子,说还有六十五两到桐陵再给,这一次,我们本来就捞了一笔,但还贪心要人家三十两生活费,待看到那小姐和公子如此随和,心里也觉得不安,那我们就把菜做好一点不就行了!”老头子叹道。
“可以,叫仙丫头拿出他的手艺出来,保证让那位公子和小姐满意。”杨平安道。
在船头摇着水轮及掌握方向之人是杨顺风,他只是不停地摇着。这一段水路比较平缓,船头上挂着两盏风灯,也将水面照得很清晰,凌海只见水波泛着粼光一眨一眨。
“海哥哥,你看那些像不像眼睛?”孙平儿指着那闪烁着的粼光问道。
“像,那是很深邃的眼睛,这每一只眼睛都有一个美丽的真理。”凌海感慨地道。
“是啊,就像我们亮着灯,我看见了它,它也看见了我们一样。”杨顺风插口道。
“这就是,你若想先看清世界,就必须先让自己投入到这个世界中去,使自己先让世界看到。”孙平儿也高声道。
“不错,不错,也可以说,若要人敬己,先要己敬人。”凌海道。
“两位果然是高雅之人,比我们看的更明彻,说得更好听。”杨顺风道。
“大叔,你们在江边行船有多长时间了?”凌海问道。
“我们世代行船,这条船都已用二十年了呢。”杨顺风有些自豪地道。
“那这条船怎么依然如此新呢?”孙平儿有些惊奇地道。
“船乃是我们船家的命根子,怎么能不珍惜呢?每次像送小姐这样的远程回来,至少要给船保养一个月。”杨顺风道。
“原来这样,那你这条船要花多少钱呢?”孙平儿又问道。
“这条船是我家几代人的积蓄啊,花了两百多两银子,在我江津那一块地方可是首屈一指的大船啊,整个船身长有三丈五,宽有一丈二,高也有一丈多,而且船不是由人来操作,下面有水轮,只要人在船头摇那把柄,也可以说是方向桨摇此桨不要用多大的力气再掌握好方向就行了。所以嘛,我这船比一般的船快、省力,只是在过三峡那样的地方,有些麻烦罢了。”杨顺风得意地介绍道。
“哦,那大船旁边的小船又是做什么的呢?”孙平儿依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小船,只怕在靠码头时水浅了,大船过不去,便用小船渡上码头用的,在我们江津水还是很深,又有排教兄弟经常捞沙,也使用不着,但到别的地方就不同了,有时候,大船只能停在江中,靠小船上岸购买东西。”杨顺风介绍道。